“显影之前”(2 / 2)
这样显出来吗?”她问。
ling轻轻摇头。
“我只让她躺着。光是我选的,角度是我决定的。她信我,就闭上眼。”
他轻轻晃动显影槽。
画面变深了。皮肤与背景之间的界限慢慢成形,像某种被唤醒的存在,开始主动站在她眼前。
“第二张?”他说。
她点头。
他重复动作,把相纸放入曝光位,12秒后放入新一盘显影液。
这次,是一只手。
女人的手,手指稍长,压在一本摊开的书页上。书名被对焦模糊,看不清内容。指甲没有涂漆,皮肤下隐约有细纹。
掌心朝下,手腕自然弯曲。
那只手的姿态,比第一张更私人——仿佛她正在翻页,又或者刚刚按下了某种冲动的暂停键。
她盯着那张手看了很久,像是在回忆什么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发生过的场景。
ling没有说话,只是继续清洗、定影,把照片一张张晾在横绳上。
液滴沿着纸面下滑,在红光下反射出缓慢流动的亮片。
他洗了五张。
每一张都是不同的身体片段:腰、背、肩、膝、手。
没有正脸,没有性器官。
但每一张都带着一种“被安静看着”的感觉。
不是色情。
是某种需要时间沉淀的凝视。
她看着那些照片,忽然意识到:他不是想捕捉身体,而是在做光和姿态的对话实验。
只是恰好,那些对话的容器,是一个赤裸的女人。
她站在那里,感觉身体某处慢慢发热,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。
是膝盖?是脊椎?是脖颈下那段连着胸口的凹陷?
还是她眼前正晾着的,那几张纸上正在变干的光?
“你觉得它们,会让人想靠近,还是想退开?”ling忽然问。
她没有回答。
只是看着最后一滴水,从那张膝盖的照片边缘滑落,掉进毛巾上,听见微弱的“啪”声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说。
“但我现在……不太想走。”
ling没说话。
他只把最后一张照片挂起来,然后站在她身边,一起看着那些还在滴水的图像,在暗房里轻轻晃动。